一直觉得,雨天应该是朦胧的。更况是夜雨。细一想,似乎没有绝对,朦胧与不朦胧的界限,只是一种心境罢了。
落雨的时候,一个人撑着伞,缓缓走着。隔了雨帘,我是朦胧的。雨落在伞上的声音,潮湿而幽深。此刻,空气是清冷的,只有自己。
亦或,夜雨随了风,飘落窗台,像一些缠绵的话。如果恰巧心情愉悦,泡上一杯茶,坐在窗边,安静的饮,温情的饮。这是一种无言。而手边的书,一直谨藏了若干的情节,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像一次美丽的遇见,擦肩,想起时,心依旧暖暖。
夜雨,是一些坠入凡尘的精灵。越过檐,划过叶,入了泥,进了心,全是一股执着的劲。它们执意,把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洗刷,为还原尘世一个清晰,为还原内心一份空灵。此时,亦当明白,浮出杯沿的时间,会渐渐走失的,唯有随了香气,去那些遥远的地址,把所有的温柔情节,再重新绽放一次。
这个城市的浮华,还在继续。雨渐渐懂了夜的用情至深。于是记忆,象一把伞,分开雨的帘子,再一次,准确的移向岁月的幽深。另端,你从夜雨深处向我走来。黑色风衣轻颤,一袭长发飘逸,还有那伞下的笑靥,永远定格我心中,成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
事实上,这更像一个梦境。想像那年的桂花,被雨水打落时,我们坐在树下,做一个深长的梦。梦境是淡淡的,悠长的,饱含一种安宁,一种平静。梦里,屋后的那株桃花开了,不动声色,只静静渲染关于春天的花语。你站在树下,折枝轻语,温软的话儿触动一片片浮心的云,也温暖着我潮湿的心。那刻,我愿化作一泓清水,从山间云层落下,顺着轻柔的道路,顺着你的心,可以触摸到远方的寂静。
此时,夜雨不大。经过窗前,“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雨丝细如愁”的感慨悄然入心。每个人,注定要经历若干的花事,陷入时,携带芬芳,雨里是情,雨里是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只有自己,和着影子。消了芬芳,雨里依旧是情,雨里依旧是景。只是回不去。
这是一种境遇。或早或迟,都不能幸免。夜似乎明白了雨的用意,很沉。而此刻的雨,在挣扎中面对昏黄的晚灯,默默踟躇,默默思念,再渐渐疲惫。
某些事情,命中注定,我们无法逃避。就像夜注定留不住雨,而雨也填不尽夜的空虚。而这样的时候,雨落深夜,是愁人的。福楼拜的《爱玛》里写到:“世界上这一半人的快乐另一半人不懂。”那反之,“世界上这一半人的痛苦另一半人不懂。”隔了心,谁是谁的谁,永远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争论。也许,面对如此的结局,爱也好,恨也罢,都无力改变现状。那些逝去的情节,那些最初的梦想,都是童话。听过,看过,终归只是薄薄的书页。看淡一些吧,岁月毕竟是蓄满了传奇的万花筒,曾经,悲与喜,都让它们在夜深人静时,无声无息地腐烂吧。
那又是谁?是谁在窗外,吟一段忧伤的曲?被招来的雨丝,绵长的,水意的,清冷的,忧伤的。这是放下后,再次的触动,亦或,是一种升温。该如何呢?
如若,你依旧不舍。唯一怀念的方式,就是将所有的记忆,敲打成温柔的文字。文字是温情的,是随意的。你可以忽略或剔除,那些忧伤的情节,让所以的曾经,都开成美丽的花儿,种在云朵上,随风儿悠悠飘移。这样,不论你在那一个地方,仰头怀想它们时,都会有莫名的感动和欣喜。而心中忧伤,只属于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歌唱。不要你知,不要你明。
这样的怀念方式,是淡然而美丽的。也是安静而温柔的。
往事若风,爱已成歌,留了心底。亦或,还可以,在这样的夜雨里,隔着窗,听一段音乐,淡淡想起你。心境一片淡然,无它。透过朦胧的雨帘,想起那些往事,是清晰的。像一朵花,开在雨后的阳光里。悠闲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