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爷爷与一帮老者围炉夜话:人有各种劫难,现世仍走蛇劫,很快将到刀劫了。当时自然并未知晓,只是感觉到那是一种可怕的事物罢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怕蛇吧。
几年后的一天,有个另家的舅舅去章龙山砍猪食槽。大斧偏飞,砍断了脚经,血流如注,怎么止也止不住。整个小山村一下传了开去。有人议论:前不久就听说他今年有刀劫,先生(修道者)让他不要粘刀占,还是逃不过。哎!……
刀劫,原来是个血腥的场面。在心中留下印迹。
而后,计划生育来了。有人说笑:听说动过手术的人很能,背得动三斗糠。是讽刺?是自嘲?是无奈?那时候政策允许,一对夫妻任选一人去结扎。很多适龄的男男女女结扎去了。第二批则是放环。同时,很多落后地区,由于未明计划生育的国策。大批如花少女都去刮宫引产,血腥场面令人心寒。当然,就算是现在的大城里,寻个偏静所在,挂上个“无痛人流”,生意尚可。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说阑尾、结石等症,所患者大多都去手术了。患者也似乎在不断增加。时至今,纵观各大医院的科门,外科算是最热门的科之一了吧。佛经上说,人的身体本是天地风水火所赐的皮囊。意思是把不要的随意切丢了也无所谓的。然而对于大多数的凡人,那只是一种承受,一种挣扎。
95年退学回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深山砍取松明,以便生火照明之用。朋友说,小户南那个地方松明特多,没有砍不到的,只有背不回来的松明。
第一次扛上斧子,背上若大的竹篮去了小户南。原来,小户南地方大片的松林都划了松香,大大小小的松树被划上丫字形的刀口,松脂无声无息中日夜流淌。很多松树已在这劫难中枯死而去。有的松树看似已被划多年,那都是在伤口上加刀痕。丫字形的伤疤宽大而幽长。在伤疤及其周围往往就是上等松明之所在。那时候,在为砍取一大篮子上等松明回家而欢喜的同时,自己似乎也作了些略带同情的思考。
那些年月。男人出门带大刀,女人出门带镰刀。大刀是为了砍材,镰刀是为了猪草。颇皮无聊的年青人,顺手对着路边的树就是一刀。日积月累,伤痕累累。有些在伤痛中成长,有些在风吹日晒中挣扎死去。
98年在地摊上看到一篇文字,《房子上的蕃茄树》,我不知道作者写那篇文章看到的房子上有多少的积尘。但无奈种子落在房子上,比之于路边刀劫之树又如何呢?世间从来就不可能求得绝对的公平和平等,只能是如求极限一般无限趋近。而那个无限的意思就是不可得,不可知。正由于不公和不等,生命才会从不停歇地追求无限的趋近,在其过程中热烈着,感动着。色彩艳丽、充满传奇!
05年松油价大涨,云南各地的松树刀劫来临。为了钱,只要放得下刀口的都可能被放上挂袋。陈元帅写过,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而我觉得,这显现的更不止这些。年青的松树,正是青春岁月。伤口流淌的血泪止也止不住,三五日后伤口上又加上一刀。四五年的时光过去了,经了多少风雨,历了多少冬寒。两三米长的伤痕,赫赫醒目。流尽了多少泪,逝去了多少血!大多数的松树还是生长着,针叶青青,焕发着生命的色彩。有的站立着死去。
前久在某本心理学书上看到“情感耗尽“一词,大为惊异。我们付出时光,慢慢老去,付出能量,再行补充,直至机体老化,遭受疾病和外伤,伤痕在目。而外,我们在精神上,在看不到的方面上又付出了多少,或者说无意中流淌了多少“血泪”。从小至今,无声无息。不言这个世界对我们公与不公,平与不平。劫难随生命而来!
然而,我们该怎么做呢?祝光棍们节日快乐!转自雨林木风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