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有一次兴起,就去上了一节英语系的口语课。去的时候,恰好有一位女同学不在,她是我的老乡,我是对她有点好感的,我是一个明镜样的人,内心的这一点,似乎被该班的同学有所窥测,他们只是笑笑,可我的心里却起了波澜。正有情意泛起的时候,外教进来了。她每人发一张小卡片,上有信息,要求我们分组对话。他似乎认出我不是英语系的学生,就把我和一位姓张的女老师分到了一组。张姓老师名小琴,是我的外国文学老师,和我也熟的。她那时也许在考博士吧,所以也来学点英语。我本想在老师面前有所表现的,因为我的英语成绩在高中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可是就有一个单词“tufu”挡住了我,我不知道它为何物。于是在对话中就显得结结巴巴的,不过老师提携的好,我还是完成了任务。事后,我不知道问了张老师,还是外教,才知道它就是“豆腐”。以后我想了北京、香港的英文拼法,似乎明白了一点了什么。
从这里我知道了我们中国人的发明在国外还是很出名的,比如这豆腐,我们都视之为稀松平常,其实也不简单啊!小时候,我们吃东西很少的,只有过年过节才可以吃饱吃好的。豆腐就是其中一件。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都要做豆腐,,先提前在石磨上磨出黄豆瓣,放着。有时候,就用这黄豆瓣,烧汤喝,我的一个姓马的干妈就喜欢喝,每次走的时候,都给装点。她是宁县人,丈夫是县剧团看大门的吧。每年都给我们准备了压岁钱,我和弟弟就去给他磕两个头,实际上,我们那时的着眼点恐怕在钱上吧。
有了黄豆瓣,就等了年前,快过年的时候,父亲母亲就会一个人担着一担水,一个人背着几升豆瓣,拿着脸盆、撮子、笤帚去到一个烂塌窑里去。包产到户后,什么都分了,唯有石磨在。而石磨所在的窑洞由于无人看管,就会裂缝跌出,成为烂塌窑。
去了,由父亲掀磨,母亲转着圈子给石磨添豆瓣和水,于是白白的,像牛奶一样的水就会从石磨的一端流出来,流到预先接好的桶里。在生产队的那会儿,由于有驴,所以就不用掀磨,因为那时就是用驴力来带动石磨的,如今是各家各户,只能靠人力。当然这样的过了不到五六年,也许七八年吧,就出现了钢磨,但用机器磨豆腐的时候,似乎离我们并不远,就好象昨天的事儿。
磨回来的白色的浆,只是做豆腐的原料,离豆腐的产生还很远,如果说,黄豆和豆瓣是初级原料的话。这时候先要有一个纱布包,没有现成的,就要马上缝一个。缝好了包,就把白色的浆倒在里面挤,此之谓“过滤”。也有用箩过滤的。
过滤好,就开始烧火,我们那时的燃料不是蒿子,就是麦甲。烧到一定火候,就开始搅。搅到一定时间,就要加卤水。我们这里大多数用的是明矾。
也许由于技术不过关,或者放明矾的时机不对,有时就见做出来的豆腐很老,粒粒撒撒,不怎么适口。那时我们可不管这,已经是急得喉咙手上来了,已经在土炕的木栏杆上爬了半夜了,吊着清鼻,红肿着眼,唾液一分泌很久了,哪管这三七二十一,跳下抗,捞起碗,喊着,让母亲给自己先舀一碗混合着豆腐块、豆腐花和豆腐水的东西,就狼吞虎咽地连豆腐带水风卷残云般消受殆尽。一般都得两碗,才肯罢休。
而父母则忙着压豆腐,这应该是做豆腐的最后一道工序了。把豆腐块和豆腐花舀到衬有纱布的筛子里,上面再裹上纱布,放上木板、石头,压。到了第二天,就压成了豆腐块。切成小块,一部分送亲戚朋友和邻家,一部分自己过年食用。
豆腐是个家常菜,不管做什么食品,放点豆腐,味道很好的。我们这里常用它来包包子,做大烩菜等。盛传“有肉不吃豆腐”。听说范进当年母亲去世了,人们说他悲痛得都不吃肉了。于是有下级官员给它做饭的时候,就在表面裹以豆腐,以免范老爷伤心。不过,人们最终发现,他还是吃了大虾丸子,是去除豆腐吃的。可见豆腐终究是平民菜。
近来全国豆腐大涨价,合水尤甚,一斤涨到两元五角。宁县,一说西峰一生意人贩运该地豆腐来合水,一斤才一元六或一元五,深受居民欢迎,可是却遭到一些不法分子的追打。为防不测,该人一般在早晨我们上班之际,天还未大亮之际,偷偷地在南街卖。据说,买豆腐的排成了长龙,可见大家还是囊中羞涩的多,不仅是为了贪便宜。天亮之后,他们只有在南边的卖了。
由豆腐衍生出的言语很丰富,如果有人说你“豆腐”,绝不是什么好话;还有歇后语“小葱拌豆腐——一青(清)二白”等,组成了丰富多彩的豆腐文化。转自雨林木风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