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唐·崔护
打开崔护传神的意境,我独自走进三月。三月把珍爱的传说,缀满桃树的枝头。天空下,一种浪漫的诗意在绽放,在涌动,在回忆。像我的脚步,很轻,很轻。
三月,是唐朝的三月,是崔护的三月,是桃花的三月。我到处都能读到唐诗,读到自己,读到桃花清纯如水的写意。
结缘于崔护的诗情,是我生命旅行的必然。用平仄勾勒情感,谁又会拒绝心灵的巧合?或许,三月是一个识香的驿站。生命必经之处,我又将留下怎样的诗篇?左手是唐时的遗韵,右手是桃花的灵犀,执着千年,会不会将崔护的境界踏碎?
走近桃花,便走近了山的情,水的意,树的心以及无法抵御的神秘。那一叶静美、一瓣优雅、一蕊雍容,倾国倾城,干净得不染一丝凡尘,是平庸之人无法企及的领域。那么,我会不会是一个不速之客?
或许,一切都是注定而不可更改。崔护的留白,将我的寻索延伸。三月飘起来,一片,便将我征服;诗句飘起来,一句,便将我迷失。三月长安,一晃如梦。不曾想到,情怀已开成千万朵桃花,在崔护的诗里放纵柔肠,畅饮心往神驰的春光。
是那风情万种氤氲千年不变的温馨,让我动用身外之身,于花木扶疏之中殚精竭虑么?是那光彩照人的门中似有还无的微笑,令我开启心中之心,于桃柯掩映之中冥思苦想么?
站在诗的门前,花的香处,用一声吟哦挑开谜的帘幕,春意流淌处,一双脉脉含情的美目吐出桃花的声音,我听到三月山色空蒙,草长莺飞。
我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她会转瞬即逝。可我依然按住心窝,我怕心跳出来,跌落在花木丛萃的三月,打碎崔护一样的灵性。我知道我有崔护一样的目光,在诗的结句里惆怅。谁又能明白,物是人非的遗憾,曾经在墨迹中熠熠不干。
抑或,只有身在唐朝,身在长安,身在那一片情摇意夺的桃花林,才能破译崔护当时的困惑,为三月的风定制一个吟唱千古的传奇。
其实,有桃花的存在,一种美得眩目的缘分便会得到见证,又何须计较花非花,人非人呢?想起艳若桃花的美意,那些蝴蝶,那些野草,那些念想,又怎能不修炼自己的内涵呢?其实,一见钟情并未走失,它已在桃花的微笑里埋下伏笔。
闭目呼吸,便能感知弥漫在林中的温香,是桃花特立独行的情思。吸入一缕,一种空灵便游刃于心;再吸入一缕,一种曼妙便丰满于情;再吸入一缕,一种悠远便沉醉于意。
或许,只有懂得那份生于春天,而又浓于春天的红色,才可以脱离世俗,与红得尊贵的矜持门当户对。
我知道,三月因为有了桃花,才可以如此卓立于季节。桃花的个性,为爱而生。因为有了“桃花人面相映红”的相依为命,她从不逊于绛娘非君莫属的痴狂。一次邂逅,便是情深永住;一次回眸,便是天长地久。
崔护的一时错过,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一次便是千年。深入桃花的品格,我终于明白崔护一时错过的不仅仅是一种美丽,还是一种至情、一种至性、一种快要失传的精神。
假如将传说定格在诗的遗憾中,这种遗憾未尝不是一种残缺的美。也许,正是因为有了遗憾,希望才会生生不息。即便春风应约而来,翻开崔护的故事细细解读,使每一个文字都能悟出叫人慈悲的神韵,而我依然不想从中找到结束悬念的答案。
三月,我在桃花的往事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