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闲花,满城飞絮,一川江草,梅子青时雨。
与你下棋,声响井然有致。
你问我“一去紫台连朔,独留青冢向黄昏。”的含义,我说:“杜甫绝对不明白,落花成冢的凄然,以及那黄昏迷离的痛。不然他是不会写出这样伪装哀婉的句子来的。”你摇头,说杜甫太沉郁了,悲欢都成了灰烬,看到的都是山河破碎,血流成河。
上马,吃卒,车三平四。
我说:“王国维那句‘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里,悲与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想必也定是为那飘摇不定的浮生做感叹吧。无奈的悲欢,我一个人饮酌,清风离我,明月离我,你也离我,好不寂寞!”你惊愕,笑着说:“这盘棋,你赢了我就不走。”
飞象,炮五进七。
于是我想到高蟾那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他又是在感叹什么,伤心欲绝,心如刀割,画得出什么才好,那百孔千疮的心是不愿显现在世人的眼中的。我们仅从梦里看到些影子罢了。我看着楚河汗界,那无声的战场,细雨闲花在外,等着结局。
吃相,将军。
窗外被雨淋湿的海棠,分外妖娆。只是海棠无香,但这又岂是我们可以让她香气四溢的?我真的很怀疑,这样绝美的花,要是也在红楼之中,被那煙华之地染上了香味,我该如何解释。
保帅抽车。
我惶恐,我马上就要输了。你未曾停驻过,你说我爱的都是故去的美,我活在记忆里,我一直不断的回来寻找自己。你说张爱玲的朋友炎樱,说过:“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而我就是那个蝴蝶。我就是那个不知所措的蝴蝶,即便自己不再扑腾,都不会找到那万字暗红间的那个自己。
跳马,将军。
忽然想到了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中写道:“当峨冠博带早已零落成泥之后,一杆竹管笔偶尔涂划的诗文,竟能镌刻山河,雕镂人心,永不漫游。”
我就在不停的幻想,要是我能像现今那么多穿越小说那样真的穿越了,我该回到哪个时代?
我于是这样问你。
你满脸讥笑,说我若是去了西周,绝对是奴隶;要是去了三国,谋士当不成,小命可不保;要是去了唐朝,冒充诗人混饭吃到可以,只要我能背出那李白、杜甫的诗歌来;要是我去了清朝,文字狱先就“枪毙”我,如果有机会,绝对是会去看红楼梦后四十回的;要是去了明朝,宦官当权,先阉了自己,拜魏忠贤为干爹,绝对吃香的、喝辣的。
我无奈的白了你一眼。然后认输。
有些事情是我们怎么也猜不到的,猜得到的只有结局,至于如何发展,都是空濛的一片,要我们怎样怀念与追想呢?
我终于明白,再多的奢求都不过是去年初夏时相见的那细雨闲花,飘飘洒洒。
这么散乱的心情自然写出的都是东倒西歪的文字,落花无声,细雨无情。
细雨闲花时,我在陪你下棋,落子不悔。
爱情,宛然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