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管辖的区电视台办公室是一个原俄罗斯风格的俱乐部,那是个历经百年沧桑的保护建筑,虽然经历了百年的风风雨雨,但其宏伟的建筑规模,坚实的建筑结构,和宽敞的室内设计,还是那样的令人赞叹不已。其实,最令我留恋的不是建筑物的本身,而是在其屋顶上生活着的猫头鹰一家。
其实,我本来是不喜欢猫头鹰的,据我所知,好像也没有谁会把猫头鹰当做宠物来养。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反正,在人们心目中,猫头鹰是不祥之兆,谁家来了猫头鹰,估计都会驱赶撵走,一般人都怕遇见猫头鹰而沾上霉气。
猫头鹰是长耳枭的俗称。猫头鹰的眼睛又圆又大,很像猫的眼睛,所以被称为猫头鹰。一般体长约35厘米,羽枝疏散不密结,羽毛多为褐色,夹有散群的细斑和横纹,脸盘中央白,夹有极少的黑色,额部棕白与褐色相斑杂。眼上、下及内缘均为黑色。头两侧耳发达,长约46~53毫米,黑褐色,呈羽丛状。眼大而圆,炯炯发光。足趾部也被有羽毛,翼大,羽毛软,所以飞行时无声音。一只猫头鹰一个夏天可捕1000只左右的老鼠,而一只老鼠一个夏天要糟踏粮食1千克左右。以此推算,一只猫头鹰在一个夏天可替人类保护1吨粮食,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般的猫头鹰都是白天居住在树洞里,夜间才出来觅食。可是,我办公室侧面二楼屋顶阁楼的拱形天窗里,一天,突然来了一对猫头鹰。这对猫头鹰占据了原来麻雀的安乐窝(冬暖夏凉),在此安营扎寨,快乐地生活了下来。屋顶办公室后院是个锅炉房,有近一千平方米的院落,一到夏季,满院子的丁香树,百合花,蒲公英,芍药花等各种花卉争妍斗奇,把院落点缀成一个美丽的花园。我发现这对猫头鹰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改变了习性,它们不再是昼伏夜出,而是夜伏昼出了。
每天天刚一亮,它们就渣渣地开始鸣叫了。每天,我都在它们并不好听的歌声中醒来,一开始,我曾经尝试着驱赶它们走,可是,它们盘旋着渣渣地叫着表示抗议。后来,我想:反正办公室又不是自己的家,他们愿意住就住吧。于是,我也就不再理会它们,任它们在此处定居,和我成了邻居。但是,猫头鹰在我办公室的屋顶安家后,其它的变化不明显,最明显的变化是,那些在仓库和一楼暖气通道内横行,一向令人头疼不已的老鼠们,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都悄声匿迹了,是搬迁走了还是藏匿起来了,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觉它们俨然已经成了花园的主人。为什么它们要改变习性夜伏昼出呢?原来,它们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驱赶前来觅食的麻雀和想前来垒窝的燕子。这个院子由于前后是两座楼房,左右是砖砌的围墙,四周封闭得很好,一到春夏季节,蚂蚱、蝈蝈、蛐蛐、蝴蝶、蜻蜓等昆虫遍布于院落的花草丛中,特别方便鸟类觅食。
猫头鹰夫妇在此定居,并连续三年抚养了后代。由于我们是邻居,而且我已经习惯和猫头鹰的叫声,所以,我们后来已经不仅仅是邻居的关系,而且成了好朋友。在食物匮乏的季节,我便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每天早晨,这对猫头鹰像时钟一样准时,在无处觅食时,它们会像撒娇的孩子一样,在我办公室的后院门口渣渣地叫着,等待我的出现。我知道,它们这是没有地方觅食了。于是,各种人类飞饭菜,便成了它们最喜欢的食品。等待到抚育下一代时,连我的剩菜剩饭,都成了小猫头鹰的喜爱的美味佳肴。于是,等到小猫头鹰会走出巢穴的那一时刻起,抚育它们仿佛已经成了我必须履行的职责。
每天,这对猫头鹰只需要把儿女们带出巢穴,来到我的后院门,就好像完成了任务。此后,它们便去领地上空盘旋巡视,驱赶各种飞禽,而喂养小猫头鹰的任务就由我接管了。就像是父母接管儿女的孩子。一连三载,每窝小猫头鹰都是这样,抚养长大,然后又由这对夫妇逼迫着离开巢穴,自己生存。
作为回报,这对猫头鹰夫妇仿佛已经成了我的宠物,帮助我扑捉老鼠,驱赶各种鸟类。特别是在食物匮乏的冬季,都是我喂养它们。一开始它们也害怕我,直至后来,它们可以飞到我的面前,在手里啄食食物,或是在我面前嬉戏。我也特别的喜欢它们,只要是回到单位,必须要看看这对猫头鹰。而且,时间长了,我们已经会沟通,我会用渣渣的叫声呼唤它们,它们也会用渣渣的叫声回应我的呼唤。
直到有一次,我外出开会,一连一个星期没有回办公室,等到回到办公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喂养我的猫头鹰。但是,当我打开后院,渣渣地呼唤那对猫头鹰时,没有听到像往常一样的回应,也没有看到它们飞临我的身旁。
我已经感到了可能有事情发生,于是,我加大了呼唤的力度。终于,听到了锅炉房后面的回声。于是,我赶紧过去,看到了让人心酸的一幕,那对猫头鹰夫妇中个子短小的一只雌性,已经跌倒在锅炉房后身的炉灰上已经死去了,而另一只个子大的雄性猫头鹰还在她身边一遍一遍地用嘴、用爪子往起拽她,仿佛还在盼望着和他一起飞翔。我想,也许是我没有在办公室的这些天,可能是食物不足,那只雌性猫头鹰一定是误食了其它平房住户毒死的老鼠,才导致毒发身亡的。
看见我,那只雄性猫头鹰仿佛看见了救星,委屈地渣渣叫着,好像在恳求我救救他的伴侣。我走过去一摸,那只雌性猫头鹰早已没有了气息。看见雄性猫头鹰很伤心,我不想再打扰它,便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当我再去锅炉房后面炉灰堆看望猫头鹰时,已经没有那两只猫头鹰的踪影了。我渣渣地呼唤了好长时间,才看见那只雄性的猫头鹰从天窗里露出头来。看见它没有事,我很高兴,赶紧切了几块肉喂它,只见它叼起一块肉飞进了天窗。此后,我无论怎么呼唤,再也没有看见它出现。
好几天过去了,我无论怎么呼唤,都一点声息全无。为了一探究竟,我丛二楼的窗户爬上二楼的楼台,又在二楼的楼台竖起梯子进入了天窗。终于,我在一个温暖的巢穴里看到了那对猫头鹰,那只雄性的猫头鹰嘴里还衔着那块肉在雌性猫头鹰的嘴边,它是想喂雌性的猫头鹰吃。不知道努力了多少遍,雌性猫头鹰没有吃,而雄性的猫头鹰宁可饿死,自己也没有吃。
看到这一幕,我感慨万千,心酸不已。人们常说草木无情,动物凶残。其实,动物界有许多事情人类还远远没有探索明白,动物界的两性情意,是人类爱情所无法比拟的。从我办公室屋顶上的这对猫头鹰身上,我又一次验证了不止是人间有爱情,而动物界的爱情远远超过人类。
我把这对猫头鹰埋葬在我办公室后院的一个角落里,让它们的爱情在地下长眠,演变成花朵重生,让它们的爱情在地下也能生根、开花、结果。同时,我也把它们的爱情故事写出来,让人们去感知和分享他们的快乐。
猫头鹰的爱情,在天空它们可以比翼齐飞,在地下它们也能共结连理枝,地久天长,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