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秋的夜,凉意丝丝,淡淡的月空上飘着一朵雨做的云,毫无目的地,飘呀飘。风吹起云心一直蕴藏的故事,一道忧伤划过夜空,坠落在都市的边缘,惊动着原本伫立在窗前的她,想掩饰脸上的憔悴已经变得那么狼狈不堪。于是,记忆像这一场不期而来的雨水一倾而下。
[二]
那年那个夏天,他在网海中偶遇上了她,连着屏幕两端,透过彼此的文字,一份似曾相识的感觉,深深地触动了彼此的心弦。从此,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不许诺,但相牵,如隔银河,遥遥相望。
她,美丽而温柔,也是多愁善感,往往会因生活中的一些烦碎之事而眉心紧锁不展。他,阳光而帅气,也不缺心思细腻。他每每读她忧伤的文字,思绪忍不住走进字里行间去。在感受着她的一切时,疼惜之情涌跃脸上,眼眸里盛满浓浓的关爱,恨不得都能化为阳光,可一一熨干她潮湿的心事。
牵挂,是一杯纵使只闻不喝亦会醉人的美酒。她时常捧着这一杯酒,仿佛是思念给苍白的生命长出一对梦的翅膀。梦里梦外,是她用自己的温柔筑建的心灵港湾。
夜里,每每倍感冰凉时,习惯抱着他的名字取暖,便可将寒意消融。几多长夜漫漫,寂寞无边时分,她把他的名字念上千遍万遍,直把整座心房填满他的音容笑语,才愿意轻轻闭上双眼,枕着他的名字入眠。
[三]
岁月如梳,梳过昨日的斑驳,梳过城市的喧哗,梳过黑夜的寂寞,还是给一些情丝像调皮的小精灵偷偷地从指间漏下。拂过夜色,深秋的风肆意地拨弄起思念的情弦。瑟瑟风中,她在弦上写下歌词,为他弹奏起每一次花开花落一样的感觉,有点痛,有点幸福。只是她从来没有告诉他,他已成为她心底一个秘密,一个她想用心去呵护的梦,或许在他转身,美丽会跌落成碎片,她已经无可救药将这份思念蔓延。
他,如一个探路者,给予真心陪她一起上路时,总会在某一个时段,某一种情绪推动下,小心翼翼却佯装无意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笑,往往是她最漂亮的掩饰,她认为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表。故,她的一切让他情不自禁陷入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境。他喜欢像一条小鱼一样自由自在畅游在她写给他的文字海洋里,甚至游着游着时很是渴望能游到她身边,陪她细听岸上每个花开花谢的日子,陪她收集每个潮起潮落的欢乐时光。
[四]
记得,他许诺般的对她说:“让我陪你走出忧伤,快乐起来,好吗?”
她使劲地摇头:“你能陪我走多远?一年?二年?或只如烟花一瞬间?”
烟,从他指间掉落,心一惊,眼神收不回那一抹如她一样的迷茫。他,一刻沉默寡言……当再次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的背影写满落寞,他的心被揪紧了起来,不禁呢喃:“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再忧伤?”
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听不到他颤栗的声音,只留一份忧伤的气息,弥漫于他心间,教他添生许多怜爱。他多么想用自己灿烂的笑容去吻干她眼角的泪,用自己最真的心拂去她心头上的尘埃。
然,这次因她一句无心的话,牢牢地就困住了他的思绪,想想自己真无法预知彼此的永远有多永远,一串晶莹脱腔而出,滑落过脸庞,滴在手背上,一种似被冰凉淋痛的感觉漫过心头,只为这份盛开在天涯路上的情缘……
[五]
岁月,没有因为距离而放慢时光的流转。当又一个中秋来临时,她给他寄去月饼,算好日期是可以在中秋前收到的,偏上天有意捉弄他,月饼没在中秋那晚如期品尝到。
中秋之夜,他拿来一瓶酒,一只杯子,独自爬上自家的天台上,倚在葡萄架下凝视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痴痴地想起远方的她。心,泛滥起酸酸的痛,举一杯酒,随一声叹息狠狠地喝下。想再倒酒时,抬头方见思念的泪水早已滴满了酒杯,闪烁中他仿佛看到了她笑脸上绽放的温柔。那一刻,他惊喜原来属于他的中秋依然很美丽。
中秋之后,他给她寄来自己亲手种的冬枣。当她捂住“怦怦”狂跳的心,去解封纸箱上的透明胶时,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粗笨,解了很久才把纸箱打开。
手里捧着一枚枚是他精心挑选来的冬枣,她舍不得吃,拿来保鲜袋很细心地将它们都装进去,然后放入冰箱。想可以因此存放久一点,直到烂去,它们还是在她心里有过的最好的水果。
随着冬枣一起寄来的还有那一封他写给她的信笺,她如获珍珠般万分喜爱嗅着从他笔尖里滴下的墨香。短短的一纸信笺总概了相识几年来的情真意切,她把它捧在心房,贴贴得紧紧的,好生怕它飞走。从文字中深深感受到他跳动的声音,正如自己的心跳,教她在那一刹忘却了时间转动,忘却了天涯的距离,惟在心灵深处默默祈求这种感觉可永恒。
[六]
生活如茶,没有人能冲出一道永恒不变的经营方式。千变万化的人生路途,当单纯的心程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洗礼,慢慢地,她也会用怀疑的态度去看世事。对他情意不变,却学着把一切深藏,包括喜怒哀乐,不再说与他听,只放在心里由自己去感悟和承受。
不再有她如期而来的片言只语,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心底滋生出诸多不安的情绪。某天,终于等来她亮起的头像,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怎么了?怎么会那么沉默?感觉你变了,是不是变得快不记得我了吧?”
闻此语,她笑了,笑得有点失态,既然给一滴滴泪水打湿了那两道漂亮的眉毛。她想:明明知道他正处在生活最困境中,自己却无法帮助到他,心很是痛,也很愧疚。她知道如果无法和心爱的人共同难关,那么所有的一切将失去意义,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帮他什么,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真正过得快乐!然而,她不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想从这一场美丽的梦中醒来。
一想到日后不再把他织入自己梦里去,她心如刀割……为什么,爱情的世界里会掺和着那么多的无奈?
丢下屏幕那端等着自己回话的他,她急忙转身,一不小心裙角给一束清风划落曾经,把红尘染成了另一种色彩,却不敢动用思念的浆糊去粘贴梦里的温柔,怕美丽装饰不了彼此的梦时,一切最终只成追忆……
[七]
这一年的秋天,比往年来得要迟些,望着窗处的风景在秋日下泛起金灿灿的张扬,她突然有一股很想去沐浴阳光的冲动。风起时,她一改平日的淑女形象,光着双脚行走在公园小树林,拾来一片片枯叶放在手心,想用手心里的温暖把叶子捂绿……几只小鸟飞过,惊动了她的思绪,一抬头望见天边的湛蓝,像倒挂的大海,云浪朵朵,瞬时翻腾起百般滋味。原来有些故事老去,不是因为不想给剧本更新,而是台词因为某人的缺席,再也无法把戏继续精彩进行。
梦,有时还会幽灵般索绕在她的每个长夜。她开始选择悄悄地从他视线里逃出,躲在最易被人遗忘的角落处,远远地、默默地看着他。寂寞如风的时光里,她情愿让自己再次孤独着,忧伤着去美丽,也不再写有关于他的文字,她怕纸张过于单薄,难于承载长期的相思。
有些记忆会随日子淡去最初的色彩,有些情感因为距离,便有了永恒的美丽。故,由一个人把思念任意泛滥,天空也可以蓝得和那帘幽梦一样诱人而苍凉。梦醒后,一个人行走的路途,因背襄里有装着他给她绽放过的笑容,这便会是自己生命中有过的最绚丽的那一幅画卷,任时光如何更迭,记忆里的温暖依然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