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下，她和他，都读小禅写的爱情小说，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灯光，亮了大半个夜晚。合上书，他说，文字很唯美，故事很动情，她点头。他问她，你信吗？她摇头，他也摇头。是的，淌过无数条岁月的河，暖与寒都试过，温腾腾的生活里，哪里会有那么多魂牵梦萦，哪里会有那么多决绝断肠？
此时的他，着短袖短裤，坐椅子上还晃着腿，吃着她端来的水果，说梨子上还有小虫眼要她帮他用水果刀挖了去，说好想有热水烫烫脚，说还想有热毛巾擦把脸，然后看着她笑，傻乎乎的，提醒着，暗示着。她细数他的懒惰刮他的鼻子，却还是帮他挖了梨子上的虫眼端来了热热的洗脚水用热毛巾给他擦脸还帮他捏捏肩，尽管，卫生间距离卧室只几步之遥。
关灯，睡觉。他挽着她的胳膊，一会儿就睡熟了，呼噜震天。她摘开他的手为他盖好薄被子不敢翻身，怕惊醒了他。昨晚他身体不舒服，半夜半夜的在床上烙饼，她叮咛他第二天要不去医院看医生晚上别进她的门别睡她的床，他满口答应结果还是忙忘了仍旧进她的门睡她的床仍旧孩子样不讲理。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俩的碎花被上，楼下的虫虫高唱着恋爱的歌，他的鼾声韵调一致，时高时低。她知道他是真累了，只有在特别特别累的时候，他才会鼾声如雷。平时，他躺在她身边，就像一只酣睡的猫，睡得可平稳呢。她睁着眼，他的鼾声吵得她不能入睡，但，她舍不得推醒他，他睡不着，她会比自己睡不着还着急。
她心疼他，他知道么？
那次，他的同事打电话说他喝多了，在办公室睡着呢。她急匆匆赶过去，办公室里是满满的酒味，他却不在。她打电话，一次，两次，无数次。他不接。她满街道去找他。街道的每一盏灯都亮了，还是没找到他。她给他发信息——“你在哪里啊？好好的哦！”“注意安全，早点回家，我在等你。”“走不动了，就坐出租，一定注意安全啊！”真的，她怕他磕着碰着，她要他平平安安的。终于拨通他的电话了，他说正往回走呢，声音沙哑的让她揪心。她顺着他回家的路，一路寻过去，半个小时，四十分钟，五十分钟，她看见他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他耍赖，要她牵他的手，要她背他。他搂着她，跌跌撞撞，说着孩子气的话，全然没了平时昂首阔步的骄傲样。她哄他，要他抱着路边的栏杆站好，拦了出租车带他回家。他吐的翻天覆地，她为他擦脸，洗手，收拾秽物，喂他喝蜂蜜水，陪他说话，直到他沉沉睡去。他素不喜酒，喝醉了必定有必须喝的理由。她不怨他，但她心疼他糟践自己的身体。
她经常打趣的问他：“你爱谁？”
他一直都不改口：“我爱我儿子，至于女人嘛，多得很呢，都在心窝子里藏着，就是不告诉你！”
她习惯了他的无赖样，她从不在乎他说什么，她只知道只要她一时不在家，他就满世界的找她。她还知道他一直都是他可以随时随地说说话的那个人。她已经习惯了为他洗衣做饭照看孩子习惯了他的顽劣与依赖。
月光下，他的睡姿，活脱脱是猪猪的模样，她困得受不了了，在他的鼾声里迷糊过去。
窗外的虫儿，仍旧唱着歌。高高低低，你应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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