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我在叶尔羌河边,沿着河谷崖的光阴之城,寻找那个被人们几乎遗忘了的传奇故事,太阳却悄悄地把光芒洒在库鲁勒草场,一只幼小的骆驼,牵引着我的记忆,在时光的花苑中逡巡。
突然,我看见不远的沙滩上,有殷红殷红的花树,那么浓郁那么高傲地开放。我想,我曾经错过你最美的花开季节,这早晨的阳光真会作弄,远看,这丛林之花,花的丛林,是如此盛大,盛大如一场华丽的宫廷舞乐。
小骆驼站在丛林边上,一动不动,痴痴地读我欣赏的眼,就像此刻,我读你满枝丫的花。
心情无法阻止脚步,近了,我扶起一枝,原来竟不是花,是果。
果的艳丽,殷红殷红,一簇簇,一笼笼,绚烂的,可是我一声迟到的呼唤?
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果。满枝头的艳丽,一粒粒堆砌,如许谦卑地,把色彩簇拥成花。
亲爱,可是你天才般娇媚的良苦用心?
错过了你花开的季节,曾经想过,为什么没有错过遗憾。
是眼前的骆驼刺告诉我,我没有错过,什么也没有错过。
——戈壁骆驼刺,十年为草,百年为树。你以骆驼刺红艳的果实,在叶尔羌河浜等我,一等就是三百年,直到今天早晨,我伸出采撷的手。
与星星的小白花相比,这满树的殷红,才是你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成熟的岂止是渴望,丰硕的也不仅仅是因为孕育……
曾经错过了你花开的季节,而你馥郁浓艳的果实远比春花艳丽,我不能错过,再不能错过!
——扶起一枝,一粒粒,一粒粒,吻不足,衔不够,在唇齿之间,咀嚼你涩涩的甘甜,那么久远的甘甜,三百年,在今晨的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