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冰冷的雪花飘到了四月,继续着一片银白,单调着我的生活。
青藏高原气候,酿成了这里雪花的硕大。夜幕里,透过教学楼顶昏黄的照明灯,只见那棉花柳絮似的雪花从苍黑深邃的天穹里飘落下来,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我的心中升起一片奇异,疑惑着灯火里的夜雪竟有如此之美!
这个雪花飘飞的季节,我认识了唐灿妹妹,妹妹明丽的笑容如同春日般灿烂,暖暖着我的心。
一、美丽
工作在南方的妹妹,此时你那边正是春花绚烂的时节,而这里的西部正是雪花纷飞的时候。祖国的两地又是多么的不同啊!可是,我们的家乡——南充,那里正是一片缤纷五彩,嘉陵江两岸的鲜花正艳艳绽放,田地里的油菜花正吐露着金黄的芬芳!
我们初次相识是在网络里,感觉像是很早就熟识的老朋友,是那么的亲切,又是那么的信任!
无意间,打开妹妹的QQ空间,翻看相册,才惊异的发现我所认识的妹妹很美,乌黑的长发掩映不了那张清秀的脸庞,闪亮的眸子里绽放出明净纯美的神光!
康巴有无数座雪峰,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而妹妹,你就是我心中那座最完美的雪峰!
话筒里传来妹妹的声音,清脆里满是真诚的言语,如春风般温暖,唤醒了我那颗沉睡了二十五年的心,少年的心事趟着河水奔腾而来,集结在心海里涌动翻腾。
痴望着妹妹的相片,似乎又回到多年以前的梦里,翩翩飞舞,是蝴蝶,是风筝,是流云……梦醒,又如落花融进泥土,又如晨雾消散于初阳。
耳畔传来妹妹的声音,轻轻柔柔,才知道妹妹存在我真实的生命里,并非是在梦里。而那一刻,我语无伦次的表白,不知暗藏着有多少欣喜和激动啊!
雪花从高高的白杨树枝上坠落,发出簌簌的声响,不小心掉进脖颈里,一阵奇寒,让人有一种狂跳的冲动!西北风呼呼地吹刮着,是刀一样割着我干枯的脸。
“嘿嘿……哥哥!”妹妹格格的笑声,灿烂了宁静的夜空,犹如一股清芬的空气,飘入了我长期因缺氧而窒闷的大脑。在高寒的雪域小城,我仿佛看见的柔情烟雨的江南,缤纷着我多年的梦幻!
二、善良
在高原,我的教学生活依然重复着单调的曲子,教室,寝室,厨房,简单的三点一线,跟我的学生时代,没有多少变化,跟我的学生们一样,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
课后,匆匆地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关注妹妹QQ空间的动态,看看她的日志,揣摩她的心情。这样的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疲惫,只有无尽的兴奋与激动。
在妹妹清丽的文字里,品味哲思的情韵,感悟心灵的纯美!
对于世界的看法,妹妹是那么地单纯和执着,又是那么地严肃和认真,妹妹不明白人心为何要那般地居心叵测,妹妹不明白人们为何要那样地逐名夺利,妹妹不明白女孩子选择对象为何要有房有车……
窗外,康巴的月色银子般地铺洒在藏房上,轻风又从远处送来酥油的阵阵浓香。
为了减轻家中父母的负担,妹妹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中专毕业后就开始了打拼的日子,风雨坎坷里,慢慢熔铸了妹妹的坚强,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金子般灿烂!
可是,当我们闹矛盾而分手时,妹妹却哭了,后来,妹妹告诉我说:为了你,我哭掉了一年的泪!
五六月的草原,开始生命的萌动,浅浅的绿色开始在这片已解冻的土地上慢慢地爬行,酝酿着生命的旺季七八月的到来。
七八月的草原,雨水丰润,气候暖和,草色青绿,虫草、松茸、贝母等名贵的药材渐次成熟,等待着人们绽放丰收的喜悦,成群的牛羊大口大口地吃着正清香疯长的牧草,尾巴摇动着激情,下一代的生命也开始繁殖……各地的耍坝子,赛马节也纷纷拉开序幕,草原上奏出一片狂欢的交响!
这是个美丽的时节,可在外面正是暑热的开始,这时我要离开高原,准备去南方见我的妹妹。
想到见面的情景,既兴奋又紧张。
“妹妹,会不会认错了哥哥?”我问妹妹
“呵呵,不会的!”妹妹回答
妹妹知道我妈妈骨折了,就坚持要我先回家看看妈妈,如果有时间再去见她。
从康巴回到南充,我又见到了嘉陵江,要知道那长长悠悠的江水,曾经孕育出了一个千年的绸都——南充。看那荡荡的江水,看那涌动的水波,不知承载了多少思量,流淌过古今行人的多少眼泪,而今的暑夏,风雨不减,满满的江水洪浪层层。
回家不久,父母离家要去陇南。在那个离别的车站,母亲弓着身子,臂膀下夹着双拐,一颠一跛地跟在背着硕大行李包的父亲身后。中午酷热的阳光里,那亮晶晶的铁拐同母亲头上那飘飞的白发,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渐渐地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股咸咸的水沿着脸颊流进我嘴里,在淡淡的苦涩里,我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是孩儿不孝,你们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成人,可如今仍要你二老在外地劳苦奔波!
“儿呀,你回来了!”母亲那昏暗的瞳孔里射出一道慈爱的目光,她忙着一拐一瘸地去厨房给我做饭。
妈妈是善良的,妹妹也是善良的。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妹妹坚持要我先回家看妈妈的理由,是妹妹的善良,正如同妹妹善待自己的家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回到了内地我感到暑夏的酷热,可是妹妹那里酷热更胜!
酷的日,热的风,暴涨的洪水,暗沉的云,地上的尘土,还有夜里噬血的蚊子……伴着我度过回家的日子.
短短的一个月假期很快从指缝间溜走,在琐事的耽搁里,余下的日子已不多了。跟妹妹相逢不在八月的暑夏,只有等待几个月后的冬季了。
可是妹妹并没有丝毫的责怪,因为妹妹很善良!
返校的途中,经过南充嘉陵车站,想到妹妹的家离此不远,听妹妹说家里的爸爸妈妈还有小妹都是高个儿,尤其是爸爸最高。不由想到,若是我站在高大的岳父面前,我一定会很紧张害怕,因为我个头并不算高。
妹妹说,未来岳父他很随和,叫我不用担心!
路经蓉城,逗留了几日,在人流车流灯光流的绚烂里,让我这个乡下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和不安,在与几名朋友和同学的聚会里,我的古老陈旧同所谓的现代都市文明格格不入,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涩与不安.
然而,所谓的文明人却误以为我是做作连同虚伪的清高,于是我只有无奈的苦笑!
这里没有蓝蓝的天色,没有青青的草原,更没有康巴汉子那一张张豪爽的笑脸!
这个繁华光彩的大舞台的后面,不知潜藏着多少陪衬人的凄苦与无奈,这里,似乎并不值得我留念!
可是,妹妹所在的南方城市,繁华更胜于蓉城,我浑身的土气,妹妹能够接受吗?
“相逢是否美丽依然?”我问妹妹
“相逢依然美丽!”妹妹回答
是的,不用怀疑,因为妹妹很善良!
三、倔强
“不,我不,我不!”妹妹的言语里潜藏着童稚般的纯真与倔强,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有时是很难改变的。也正如同妹妹小时候不喜欢某些吃的东西,现在仍旧不喜欢。
有时我很奇怪,妹妹是怎样的女孩呢?
“妹妹,如果你见到我之后,发现真实里的哥哥并不令人满意,又该怎没办?”
“不会的,没有不满意的,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有错!”
没想到在妹妹那里竟有如此坚定的回答!
可是近两个月来,由于我小孩子般的任性,我无端的猜疑,让妹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和失望。
妹妹曾在日志里写道:哥哥是棵树,妹妹是树上的叶子,不管风风雨雨,叶子是绝不会离开树的!
八月下旬又回到了高原,在瑟瑟的冷雨里,我盖着厚厚的棉被,这才意识到这里原本就没有夏天。这使我想到了家乡的秋天,枯黄的树叶在秋风里痛苦的哀鸣,似乎受了很多伤害。
“哥哥的脾气比我还坏,跟牛似的!”妹妹说
或许出自于对自己的不信任,在妹妹面前感到很自卑,总觉得配不上妹妹,以至于后来多次提出分手,伤害了妹妹那颗金子般的心。
这可能就是我的性格悲剧吧!心里明明割舍不下妹妹,却又偏偏说出那相反的话!
风雨无情,或许叶子是真的疲倦了,似乎快要痛苦的零落!
妹妹:
我们从春天走来
走过浅浅的草原
走过蓝蓝的天
走过城市的灯火
走过你温柔迷离的眼
无情的风
无情的雨
嘉陵江叠起洪浪千丈
夏未央
秋已凉
枯黄的叶子在枝头叫着伤!
可要知道没有了叶子的树,就会慢慢地沉睡,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