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开,春风扑面来。那是约好的日子,我从市里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提着一大包见面礼,怀揣着甜蜜蜜,来见我那幸福的未来。
轻轻叩开她家的大门,准丈母娘迎上来。一脸迷雾,一语不言,把我的心儿吊起来,莫非我长得黑不溜秋;莫非我现在还一穷二白;莫非我的那个她变卦了。
我熟悉的哥们小黑汪汪叫起来,摇头摆尾向我走来,又是蹭我的腿,又是爬到我的身上,咬着我的大礼包往院子里拽。我乘势问迷雾好,三脚两步小跑起来。
准老丈人堂屋正襟危坐。那黑黑的印堂,闪闪发亮,好像包公审我的大堂,我瑟瑟发抖地鞠了一躬,递上了大礼包,问候声有些跑调。一群准小姨子,在旁边看西洋景,指指点点,嘻嘻哈哈。我成了动物园的稀罕物。尴尬的我,寻找着我的那个她。
黑包公点点头,手一挥,终于赐座与我。板凳还没捂热,黑包公开堂了,把我的肠子都快掏出来了。迷雾这时似师爷,问我爱她有多深,怎么会爱上一个乡下妹子。把我的心都快挖出来了。准小姨子们仍然是满面春风,我此时却是心若冰霜。我的那个她到底怎么了?为何还不来见我。
一阵香风飘过来,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清香,如此温馨。那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在我面前飘荡,荡漾在我的心房。
一碗荷包蛋端了上来,碗里的红糖水弥漫着爱情的芳香。这可是准女婿第一次上门的特别招待,预示着爱情之花就要绽放。我的余光横扫一大屋人,怎敢张口吃下这热腾腾地爱情蛋茶,包公和师爷还没发话呢。
忽然,我的那个她狠狠地踩了我一脚,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红扑扑的脸蛋折射出幸福之光。我似乎明白了,却我自岿然动。她终于忍不住了,腼腆地笑着说:“大傻瓜,俺爹娘早已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吃吧,不吃俺就端走。”说完,“扑哧”一笑。
那幸福的一脚,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到现在还疼呢。
几个老大娘听完他的爱情浪漫故事,每个人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毫不留情。我的那个她也不甘落后,又狠狠地踩了我一脚,笑声在满脸褶子里回荡。
幸福的一脚,踩得是那样踏实,把我牢牢地拴在她的裤腰带上,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