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海了,心里总是眷念着。不为别的,看一看,心境就特别好。所能到的是一方渔村,所能见到的是一湾小小的海,就已心满意足。
同行三个人。接待我们的是慢我一届的师院的校友,一个瘦瘦小小,却很精灵的朋友。他非要上馆子不可。据说渔民很富了,上百万的可以数数了。我见到的景象却是荒凉,门关户闭,见不到几个人,一点儿没有温馨富贵的气象。或许是海风大的缘故吧。环境的荒凉更加衬托出这位朋友的热情。他时不时地说着笑话。我的心里却着急着去看海。
没有电,没有气炉,老板忙着为我们张罗木炭火锅。老板很热情,菜却是做得不好;同行的一位朋友闹着,差一点就自己下厨去。酒也不好,店家自己浸的十全,尝一口觉得只有七全,顶多八全。接待的朋友留我们住下,说第二天到另一个校友那边去,有鲜鱼虾。几位朋友的决心还没有下,我又问了一次去海边的事。他们答应吃完饭马上就走。
现在回想起那一湾海来,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像小时候兜里揣着红纸包,心里乐着,不大愿意告诉别人。
几位朋友吃过饭后,带着我七绕八弯地走。耳边有呼呼的海风,鼻子里充塞着咸咸的气息,心里跳跳的,以为就要见到海了。不料又绕回了学校。几位朋友说休息一下,下午才去看海。我心里着实不高兴,嘴上当然不好说什么。
小时候第一次看海,老师带着我们走十多里路。脚都肿了,却很高兴。那时候不觉得海有什么好玩,只是着实记着两个烧饼的味道。
昨天下午见到海时,的确很高兴。海滚荡着,天也迷蒙,山也迷蒙,木麻黄防护林挡住风沙沙地叫,沙滩很开阔,很开阔。我在海滩上溜达着,海风吹着头发,海浪滚到心中来,努力看远方,似见一簇黑黑的树林,以为是岛屿,问朋友,却道是船。
昨天晚上太累了,一躺下,真是愿意揣着一个海在心里从此长眠。不料拂晓时突然醒来,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一下子想起闽北的伊人,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我的生命的春色,大概在昨日都已照此比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