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之后,一切终将消散。惟愿,时光会替我们记起,那夜的街灯通亮。
生生在时光的流年里,我摇晃着渡河靠向你的岸。那岸有青草的妖娆和野花的芳香。我问你是否与我一样,相信这漫漫的时光,我们定会一起走到地久天长。你浅笑,谜一样的眼光深藏,深藏在如梦一般的长廊。我倔强的屹立在冷风里痴痴凝望,凝望你那如梦的长廊。无论我怎么调整方向,始终都望不见那廊宇的尽头,也找寻不到你的目光;于是,渐渐潮湿了眼眶。你可曾知道,来时的路,我已经走了千万年,假若你不在,叫我如何再走折回去。
你看这古镇的老墙,翻修过的长长的街巷,还有几棵青郁的老香樟。
来来往往,过客匆匆,许多年后,身旁的人是否还只是你和我。
街灯通亮,屹立在路的两旁。它们那一双双眼睛,那么明亮,明亮又沧桑。你看,它们俯瞰着,一直没有流转的目光。俯瞰,俯瞰街上的人和事,也包括我与你在一起的这时光。你在我的前面,亦或在我的后面走着。你是否发现我抬头凝望,凝望这路两边的灯火莹亮。谁的五百年?深锁了谁的容颜?你的蓦然回首,那灯火阑珊的街角是否是我的影和我的目光?
你可知,我在遥想,如这灯火一样,心里满是莹亮的光。你看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这路与灯的交响。多年以后,我们是否还是这般模样?
参加一个老朋友的第二次婚礼,没有多少兴奋,却添了几分惆怅。我认识她的前妻,不久前还在一起吃饭聊天,那时他们还好好的。那是个苦命的女人,在认识他以前就被人抛弃过,有两个孩子,一个跟了她。认识他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叫他爸爸。女人跟了他,他们并没有结婚登记,但还是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听说他们闹的时候才几个月前,一转眼,枕边竟又换了人。我不经在想,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又与她走进婚姻的殿堂;然后惨淡离场。又要花多长时间,寻找新的摸样,挑选个良成吉日,喜滋滋的换了新装,那兴奋还像第一次结婚一样。
席间,偶有人问起“怎么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个呢?”于是,众说纷纭。我不禁叹然“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饮一口红酒,好涩的味道!匆匆吃过饭,婚礼还在进行,我便悄悄走出酒店大堂。走进洗手间,洗把脸,镜中还是原本自己的模样。于是,我欣然一笑,你依然是你。我本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样的热闹不凑也罢。
我认识的那个他,就住在这附近,于是索然拨通他的电话,想想,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官渡”这是昆明的一个老镇子了,镇子里有座“金刚塔”属于古建,据说好多年了。还记得五年前刚认识这里的时候,不是现在的样子。有些寥落的老建筑被当地居民拆建成水泥高墙的楼房。依稀剩余的老房子很破落,街也没有个街的样子,满地垃圾,水沟里还腥臭无比。听说是两年前,一方面为是了保护古建,一方面是开发旅游资源,镇子翻修重建过,街道也革新了模样。转过街角,又看到那森森而立的楼房,还有村民叫卖的一道道街巷,原来还有老旧杂乱的模样,这算是一种怎样的存在的方式呢?老的,新的,故人,新颜。再过许多年后,这镇子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穿过几个巷口,才找到他说等我的地方。竟是我先到了,拿出手中的笔几下今天的日期和时间。2012年5月26日……。一辆银色的宝马x6,从我身旁疾驰而过,急速的风吹落了手里的书。拾起的书本上沾上了些灰尘,吹落的灰尘眯了眼,揉碎了的尘埃和着眼泪溢出了眼眶。于是索性抬起头,四处寻找那人,那影,眼里满是落寞。合上书本的时候,掠过纸上的字,又重记一遍日期和时间。看,我是个念旧的人吧。
他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认不出我,又或者我认不出他。远远地一眼我们认出了彼此。我跟在他身后,亦或者他跟在我身后,许久未见,竟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们只自顾自的走着。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街边的灯都亮了起来。有阵阵凉风吹过,吹摇了路边的灯,吹乱了我的丝丝柔发和翩翩裙裾。闲看着身旁走过的红男绿女,还有对对情侣,谁像我们一样,隔着距离默默凝望。人群里,路人甲或乙,街头转角,谁别了谁,谁又遇见了谁。是谁成了谁的昨日,谁又和谁散了今朝。
忘年过后,我们是否还能守着彼此,转过一个又一个街角,然后牵着手,看着彼此痴痴的笑。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浮声的敞道,我与你,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一路上不管遇见了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任然还在一起。路边的街灯通亮,俯瞰,俯瞰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路边的老榕树散在风里,像我一样抱着满怀的心事在风里摇晃。
我对你说,你若喜欢我,我们一起看花的开落,看日出和日没,我只守着你,守到你我都白发苍颜的时候。我们在街边的老香樟下纳凉,一起看天空飞过的鸿雁阵阵。偶有风吹过,你伸手帮我拾落耳边吹乱的发。我说,我们一起的话就结婚吧。你只笑着劝我不要多想。你可曾知道我害怕那被叫做过往的时光。我怕我们的爱情也在时间的长河中溺亡。然后,你站在左,我站在右,我们站成了两岸。中间是深深地沟壑,下过雨便谁都逾越不了,于是,我们便不再凝望。
你看那老旧的古墙旁森森而立的水泥楼房。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生怕一个转角失了你的目光。你可知,我不想迷了路,哭着找寻你你的方向,哀怨的彳亍着,独自守望。可知道,我心里的念想如同头上那三千青丝的模样。最终,你还是回避了我的目光,呈送于我谜一样的猜想,我唯有痴痴凝望。说了有底线的交往,此刻却无法就此撇下你,做回那丁香一样的姑娘。
你说要与我对望,猜猜我心里是否如你所想的一样。我慌乱的转身一片惊慌,闪躲你猝不及防的眼光。你到底是怎样一个男子,既不愿说相守为何还要相望。此刻,我想起看过的一段话:“二十二岁,不要轻易承诺一辈子,你才二十二岁,你永远不知道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或许你是对的吧,这个社会还有谁会相信有亘古不变的情长。
你伸出手,要我也摊开手掌,然后安于你的掌心。此刻你的心中是否如我一样,有微漾的姜黄。这样算不算牵了手,算不算你给了我暂时的承诺。你看我多么偏执,我多么想要就这样一辈子。
我的那些偏执,那些所谓的保护色,还是成了褪色的外衣,放置在青春的阁楼里腐烂,腐烂到发霉。我呆看属于我们的时光竟那样少,而我却那般深藏。你虽不像我想的一样,但此刻我已经不想离去,不愿做那“等闲人”却任愿故人心莫变。谁禁得起世间的沉浮,时间的沉淀,世人万千模样。你我,是否能矗立在海市蜃楼的尽头依然守候在彼此身旁默默凝望。即便什么也不说,有你在,有我在,我们便安好。
那夜,街灯通亮,你是否也能记起那时光。如我这般遥想,遥想多年后街灯深处我们老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