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爱,要么是错过,要么是过错。
错过
大学四年,我平静的走过大部分人用只争朝夕的卿卿我我装点的悠悠岁月,虽显孤独,却也不必品味毕业之际肝肠寸断的无奈离情。并非花不香蝶不恋,只因那时正当娇艳的鲜花,甘愿静静的隐匿墙角一隅,在那些闻香而来败兴而去的蜂蜂蝶蝶们心中神秘而冷艳的绽放。呵呵,现在回想,其中还是有几个能入我法眼的人呢,怎么就能那么坚定的一个人走过本该最色彩斑斓最浪漫多情的大学恋爱季呢!
是了,因为有他。一直以来,他静静的待在我的记忆我的心里,尽管他的影像已渐行渐远,以致模糊。尽管四年1460个日日夜夜,他只来找过我两次。
毕业,工作,时间依然执着的流逝于我按部就班的匆匆之中。依然独自一人,流连于琳琅满目的商场超市,看到一对对幸福的笑脸经过,羡慕,只是少了当初孤芳自赏的淡定。为了应付家人的催促同事热情,也跟人相过亲见过面,然后,依然独自一人。上班的第二年收到的那盒据说是他送的巧克力,摆放在我的书桌,里面那张没有任何痕迹的白纸是无言的表白呢还是无言的结局?
再见他是在一个好友结婚时,已然做好了重逢的准备,却还是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了个正着,吓着我的还有随他一起赴宴的站在他身边娇小玲珑的她。喝下他给我端起的酒,眼泪被辛辣苦涩的白酒呛了出来。回到宿舍,那只盒子还在,心的造型,怎么看怎么夸张。
上班的第四个年头,我终于也披上了洁白的婚纱,和大部分人一样,结婚,恋爱,买房,买车,岁月也就在庸俗的充实中波澜不惊的流淌。
再见他又是一个四年之后,三五个好友小聚,有他,有我。理想中的相忘于江湖却在酒桌上和个把好友的叹息里活生生演化成相望于江湖。晃的我眼晕的是套在他无名指上的指环,震的我耳鸣的是他初为人夫将为人父的消息,刺的我心痛的是情不自禁想要搀扶喝多了酒踉跄着上台阶的他时被他回敬的一双血红的眼和一甩胳膊一声怒吼--“滚”。第二天一大早有陌生电话打来,接听,原来是他,只是愧疚于前一日酒醉时的失控,无它。挂掉电话,删掉记录,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再见,却是半年之后,依然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现在我面前。算算,从上大学开始,十三年间,这是我俩第六次见面,第三次单独见面。一改往次的沉默,那些和我们有关的岁月被记忆一并拉开,倾心,爱慕,静候,猜疑,无解,伤心,最终的我俩,我为人妇,他为人夫,就这么被年少的轻狂和不驯的桀骜画成两个两两相望相离的圆。只是那次酒醉时我俩放肆的憧憬的如果在一起的美好,永远都到不了。
就这样错过了,最美的光阴,最美的恋情,最美的幸福。
过错
现实总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命运也总是惯于捉弄人。都以为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唯有偶尔牵扯的回忆会神经的抖动一下。那天接到死党的电话,他很惋惜很诡异的告诉我,她离婚了。忘了后边他还说了些什么,心却扑通一声跌进那口尘封多年的枯井。她的冷傲,她的漠然,她的笑,她的泪,瞬间充斥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
最后一次见她大概是在两年前吧,那天心情莫名的烦躁,那个名字那个人占据我的思维,没有丝毫犹豫,就那么很突然的站在了她面前,看得到她满脸满眼的惊讶和疑惑。静静的坐下来,却相对无言。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优雅,却被生活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灰。
此前半年我们还有过一次小聚,只是多了几个好友,那次我喝多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只是第二天听死党说,我发酒疯了,都看得出是针对她的,但没人能劝,而她也坚持到了最后,只是多了双眼里那一汪朦胧。当时我很懊悔,在死党的指责下终于拨通了那个熟稔于心多年却从未打过的电话,接通的瞬间大脑却一片空白,只是一句对不起不断的反复,在她平静的“没事”里,貌似又看到她一贯的冷傲随这根看不见的线迅速波及全身,于是匆忙收线,心底那份张狂的自尊又在嘲笑我了,该死的!
沉思间,她问起我的孩子,是了,喝醉酒那次后没几天我便有了我的女儿,一晃已经又一个两年了,我们仍然没有交集的各自前行着,哎!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了,再看她,生活沉淀的成熟却不失乖巧,岁月打磨的平淡却不失气场,我那些所谓的自尊面子都他妈的滚蛋了,我居然身不知羞耻的在她面前嚎啕大哭,眼泪夹杂着这十几年的辛酸与无奈一起宣泄。这个女人,就是我身上一道看不见的疤痕,不会一直疼,却始终触碰不得,寂寞黑暗时偶尔不经意的摩挲,带给我的却是刻骨的痛。借着酒劲,我终于把我对她的倾心爱慕哀思和盘而出,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却是出乎我意料的愤怒,愤怒的她抄起手边的包狠狠的砸向我,和着眼泪抽泣着,让我赔她逝去的青春和丢失的幸福,她质问我早在十几年前我这些话死哪去了?!
顿时,我震惊了,一直认为是没有回应的单相思原来输给了年少时的远远观望和沉默是金!爱情真的是隔着层东西,你勇敢一点,那只是一张纸,懦弱了,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山。悔恨这个词,在我难以名状的心情面前居然那么的瘦小,痛,真的是无法形容。
又谈起同学婚礼那次见面,自作聪明的我带着同事一起出席只为不在想象中已有人相伴的她面前跌份,而单身赴宴的她喝尽我给的那杯白酒后呛出的居然是伤心的泪水!我真是头猪啊,居然没留意她看到我时明亮的双眼和羞涩的笑容在瞬间黯淡凝滞!
那次,终于在她面前道尽相思诉尽哀怨,收获了满满的满满的回应,这回应,只因我没能射出那支丘比特之箭,迟到了十五年。这一辈子,才有几个十五年啊!别离时,释怀的我们相拥在一起,“你一定要幸福”,异口同声的,互道祝福。没有电视剧里老道的旧情复燃的剧情,没有约定,我们只是将爱永远存放在心底,将爱化作对方生日时只言片字的祝福,仅此而已。生活就是生活,不会重新编排再次出演。想象中的俩人在一起的幸福美好,恐是没办法到了吧。
以前总以为是自己在等待,在循着她的轨迹,看她恋爱嫁人,无望了,才匆匆交待了自己的单身,却不知,她的静静守望被我自负的设计击打的支离破碎!如果我足够勇敢,如果我不妄自菲薄,如果我大声说出我的爱,如果……没有如果,有的就只是我一次次的过错,错的离谱的过错。
只是,死党的这个电话,搅乱了我心底那眼看似平静的井,心痛至极,我,欲哭无泪。
错,不能重演
放下电话,我暗自伤感,他俩的情深缘浅,我一直陪伴,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美丽的开始,辛酸的结局。作为他的死党她的好友,以前的我只是默默期盼一个美满的结局,却从未有过些许的帮助,哎,这俩人啊,一个比一个的好强要面子,死犟死犟的,宁愿静静的守候,宁愿远远的观望,宁愿默默的受伤,宁愿任爱成往事,也不愿往前迈哪怕一小步。记得一次和他在一起时看电视,播出的正巧是《你是我的生命》,正被剧情打动,他狠狠的抛给我一句话,“我恨你,狗日的算啥死党”,我看得见他,满脸的泪无声的流下。
是啊,电视里桑岩和冰燕的爱情故事像及了他俩,只是剧情里的他俩在外力的帮助下最终修成了正果,而现实中的他俩却在我的美好想象中走成了两条平行线。告诉他她离婚的消息,是我不想他俩再次错过。我知道,这些年,他俩不多的联系,都是想要呈现给对方自己的快乐与幸福,都不想要对方担心或是自责。其实,两年前他就已经离婚了,那次在一起小聚没几天他就有了自己的女儿,也同时结束了他并不长久的婚前就写好离婚协议的婚姻,各种原因我无从叙说。而现在她的婚姻也终因她的不能生育和丈夫的移心别恋划上了终止符。我若不说,他俩定会在各自给对方幻想的祝福中继续蹉跎岁月,然后再次错过。
我终于解脱了,不用再因为自己不能为人母的缺陷而隐忍卑微的生活在他的不满他的讥讽他的漠视他的背叛中了。下一站幸福,不知道有没有,不知道在哪。突然就想到了他,当然明白,我的下一站幸福与他无关,他的美好,我到不了。
我的心情瞬间大起大落,心疼,愧疚,更多的是再次涌上心头的对幸福生活的渴望。感谢我的死党,不只是告诉我这个跟她有关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他将我从因自卑而自负并且阴暗的角落重又拽回现实。是的,这次我不会再懦弱了,不会再沉默了,我要告诉她,你的下一站幸福,在我这儿,你的美好,我在路上。
我能做的都做了,结果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当然是希望他俩能携手走向美好了。原来做好事当红娘真的是很让人开心的事啊,呵呵。你们的美好,我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