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文 / 谢泓
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大!
火车在茫茫戈壁滩上闷头行驶,只听得咣咣的喘气声,却不见沙漠的边沿与尽头;只见艳阳高照,不见太阳落山的地方;换一个镜头角度,又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到处都是庄稼茁壮成长。什么样的农作物都产,什么样的农作物都是优质产品。脑海里即刻展现出古代神话中许多动人画面: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盘古开天辟地,那是在多么辽阔的土地上叱咤风云啊,其场面又是何等的壮烈!
夸父当年也许就是沿着后来称作古丝绸之路、包括今天新疆—我脚下这条路一直西行?于是就这样一路长跑,逐日逐到天之边!那一片“欲穷杏林”,可能就在新疆境内某个地方?后羿射日也许就是延这条路径勇往直前,一箭穿天,八箭连发,射下那八只晒死了多少生命的太阳鸟?天上仅仅留下我们今天头顶这只太阳鸟。盘古开天辟地,也是从这儿撕开浑沌口子的?当初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
朵朵白云,“白璧无暇”,簇拥着,欢快的飞舞着,久久在头顶上盘旋。那是自古就有的牧羊人形象,他们反穿皮袄,头戴白羊肚毛巾就这样天天牧羊在天山牧场,戈壁水边?草原上那么多浪漫故事,让人犹如回到盘古时代一般。原始美随处可见,自然美生机盎然,古朴美如歌似曲,天籁音无处不在,处处涌现。
太阳离人虽说很远却同极近,因为你走到了天边!微风吹拂沙漠,吹红了沙柳也吹红了西边江天。一切都在展示着粗犷的线条,到处都是生命的序曲。
最值得称道的还是那大漠孤烟直的味道。孤烟直冲霄汉,如同一根柱子,你才真正领悟了王摩诘所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奇观。列车行至陇新边界,走进新疆,走进吐鲁番,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渐渐趋于宁静,天空中只有落日余辉在天际绵延渲染,空旷得令人有些寂寞难耐。想那午间太阳,照耀在戈壁滩的时光,一柱柱烟云直冲云霄。人是什么呢?像蚁蝼,如昆虫,只那么一小点儿,火车也不过一条大蜈蚣而已!
大自然崇高美,天地无私宽,是何等的远大襟怀!天边地角到处都隐藏着待发掘的生命故事续篇。这一片神奇的土地上,走过汉代戍边的战士,走过唐代的边塞诗人,走过许许多多的异域他乡追梦人,他们走过,留下了脚印,后人们一个个踏着那铿锵有力的脚印,一如既往,继续前行。不论世界变化有多大,这块土地上不同语言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人们,对中华文明的认同,是任何力量也无法摧毁的。多少次王朝更替,多少个日月星辰轮回,这儿一如既往与中华融为一体。
悠悠猜想:王摩诘当年是如何一步一景将边关风云摹写得那样鲜活生动!一个诗人,在那样的时代,那样受追捧,又有那么多的粉丝和米粉,能有那么多闲时间远走边关体验生活?不能不说这是中华文明远走高飞的久久魄力!每读到那些令人浮想联翩句子时,一种民族文化的归属感,就激起心海一片涟漪,继而波澜壮阔。此时再吟咏那美妙若神曲的《使至塞上》诗句,能不敬佩万分!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