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如期盛开
小吉是个农村的男孩子,读六年级了,马上就要升初中了,这本是件高兴的事情,可小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是在复读六年级。其实,在他的世界里,无所谓高兴,无所谓悲伤,因为他是个自闭症患者,一个“冰箱里的孩子”,他不懂感情是什么,沉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时候的小吉,长得比同班同学更“老”一些,一米六多的个头,一张毫无生趣的脸,在乌黑的头发的映衬下,古板而傻痴。当然,只要你和他多交谈几句,和他接触几天,你还发现:他是那样的“不通人情”、不可思议,很不适合做朋友。
小吉从幼稚园读到六年级,几乎没有朋友,同班同学都离他远远的。偶尔有同学和他走得很近也是捉弄他,把他的书包藏起来,惹得他气青了脸,又不知道如何从同学手里要回书包。有好心的同学帮他要回书包,他却不懂得说“谢谢”,只是一脸的木讷,嘴角动一动,但又不知所云。
很快,小吉以全班倒数第一的成绩读到了六年级,然后没有中学愿意接收他,家里又没有钱供他上特殊教育学校,不得不复读六年级,也就这一年,小吉换了个班主任,是个来支教的女老师。
第一次班会,班主任就发现了小吉的不一样。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小吉变得和孩子们一样呢?班主任陷入了沉思。纳言、刻板、不主动和人沟通是自闭症孩子最大的缺陷。不过,她想改变他,毕竟,每一个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每一朵花都有盛开的理由。
她从网上下载了很多有关治理自闭症的资料,还从城里的心理医生那里讨教了方法。她坚持每周组织一次集体活动,还规定每一个同学必须表演节目,节目形式多样,不过所有的节目都需要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共同努力才可以完成的。当然,小吉找不到和自己表演节目的搭档。于是,她和他便成了搭档。
她还“不近人情”地故意让他留校。这样就改变了他的放学时间,他是不怒也不言。留校后,她主动送他回家,故意绕很远的路,就是为了让他看几只“嘎嘎”叫的鸭子,看嬉戏的小鱼。
有一次,她把一条小鱼捞了起来,让他抚摸,他居然一抬手把鱼摔入了水中,什么也没有说,气呼呼地跑了。他愤怒了,她却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了表情,知道了他的心底也有爱。
即便她如此努力地改变他,六年级升初中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一科及格。他父亲决定让他辍学。
她找到了小吉的父亲:“让他再读一次六年级吧。兴许成绩会好一点点,要不就断了他的人生啊。”
小吉的父亲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表示同意。
新学期,小吉要面对很多的新同学,很多陌生的面孔,他感觉惶惶不安。而她成了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必须如母般疼爱他。
在反反复复的并不专业的训练中,他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起来,手脚也协调很多了,可学习成绩进步很慢很慢。
那天下午,窗外下着雨夹雪,天格外地冷,因为男朋友另有新欢,决定和她分手,让她里里外外冷透了。她伤心,不知怎么就走出了校门,走到了那个和他一起看鸭子捉小鱼的地方。
“啊”!她脚下一滑,摔入了刺骨冰冷的溪水里。
“老师”!忽然,他冲了过来,把她拽出溪水,背着她迅速跑回了学校。他是尾随我来的吗?还是他习惯了走这条路回家呢?一路上,她想。
当她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把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猛地哈气,泛着白雾的气流,从他是身体里呼了出来,扑在了她水灵的手上。这是她教过孩子们无数次的暖手办法啊。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需要多么地努力才可以变成这样啊!她流泪了。
之后,他以全班中等的成绩结束了自己的六年级,升入了初中。
那一刻,她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我们都以为,如期开放的花朵是最美的,而我却不能这么去想。因为我遇到的花就像一只蜗牛一样在走向盛开。我不能规定蜗牛什么时候到达盛开,因为,即使蜗牛再努力地走,也可能会错过花季。我不能责备他,不能训斥他,更不能随意放弃他,我只能帮助他,鼓励他,因为,他已经够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