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
——柳静
她叫柳静,她是丁香的花瓣,骨子里藏着隐约的温婉。
她叫柳静,她是烟火的碎片,眉梢间闪着跳跃的明媚。
她叫柳静,她是尘埃的浮光,唇角边掩着清淡的宁静。
她叫柳静。她不是第一个叫做柳静的姑娘,也绝不会是
她只是一个叫柳静的女子,一个低到在尘埃里都可以开出花来的女子
南方的雨丝细细密密,携了水汽铺散开来,迎面就是一阵瑟瑟凉薄,寒意沁入肌骨。微风拂过她的眼角眉梢,伴着清溪,水声含情,脉脉流淌。柳梢青青,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雨珠乱跳,更是别见风致。岸边水波悠悠,像是女子唇畔流淌的笑意,几分怅然,几分似曾相识的温柔。柳叶纤纤,仿若娥眉轻蹙,半点忧愁。
循着雨缓步走着,踏上了青石板,沿路而行,闻得雨声滴答。素手轻扬,雨珠在掌心汇成浅浅水流,温婉的笑意从唇边漾开了,仿若融在了雨里。青衣白裙,发梢沾着几点雨露,仿若幽兰含香,透彻无暇。她一步一步,踏开朵朵水花,她一颦一笑,刻进心里的记忆。
她看着雨点打乱了满塘青碧的荷叶,虽是冬末春初,这荷塘已然泛起了生机。这南方啊,说不出的忧愁静谧,连空气也透着润湿的哀伤。墙角一树白梅,早已过了盛开之时,几枝残梅却也别有风骨。她抬手折下一枝白梅,玉手纤纤,手中白梅冷箱袅袅,似是幽幽缠绕,却又若有似无。她踩着细密的雨丝,撷着这枝白梅,就着空气里浮起的淡淡青雾,不知影向何方。
她静静地出现,又悄悄地消失,仿若从不曾来过,甚至让你怀疑方才是否入梦,可脑海里偏又浮现出她的眼角眉梢与那清淡的笑意,柔软而漠然。她厌倦了这细雨绵绵,厌倦了这春生嫩叶冬成枯骨的命运,于是她学着梅,冷傲而孤独,静默于天地之间,却忘了曾经自己是株柳,一株沉默的柳,伴烟而生,伴雾而起。她安静得让人呼吸一窒,却又令人无端怜爱。她也曾流泪,却可以在转眼间连眉梢都是笑意。哪怕安静,却也是一种恬美。可这一切都将过去,哪怕忘不记,放不下,她也做不回那株柳,也不能做回那株柳。
柳,柔美纤秀,袅娜多姿,仿佛连骨子里都是娇美与柔软,可是又有几人知道,柳亦是坚韧的。可她却学着梅,冷清而默然,不在乎孤独与否,亦无论雨雪风霜,只静立着,自始至终的沉默。白梅的冷清,可又是她学得来,受得住的!她虽始终含香而放,可香气幽冷,谁又愿意走近她身畔,看那清冷的她?日复一日,白梅那彻骨冰冷的颜色已化作冰层,把她的心层层包裹,只剩下透明的空白。她的泪,在眸中欲落,却又被冷的心凝冻。她终于明了,此生一人便不可有泪!
漫天风雪,寒风呼啸,仿佛要撕裂茫茫天地。第一次这样寒冷,这是南方啊,却迎来了一场比北方更要刺骨的霜雪。阴湿雾浮在空气里,天地间一边苍茫,仿佛披上了素白衣裳,剔透无暇,莹莹铄彩。然而,这亦是彻骨的冰冷,浸入骨血。她抚过脸庞,是一片温热的透明。原来,她还有泪!一人行,一人守,一人清冷一人傲。敢问天地苍茫,何人与我共长歌?寥寥尾音回荡天地,说不尽的哀婉决绝!雪落纷纷,白羽漫天扬起,清泪潸然而逝。雪化成水,寒气缭绕,霁晴之光悠悠洒下。那一刻,她忽然很想做一株柳,一株看似娇弱,却也坚韧的柳。
微风拂过,抚平的紧蹙的眉宇,抚开她唇畔的柔和。她看到柳梢泛青,心里植下了一株柳,柳梢又青,便是她的阳春三月。从此以后,伴柳而歌,无论凡尘烟火多么绚烂,她终是静默在尘世间,以一株柳的姿态,一株白梅的心性,敛眉温婉,此生坚韧。
(柳静于我,是梦中的女子,是我心里向往的模样,亦是这一生想要成为的女子。我的柳静,是我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柔和温婉,静美坚韧,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