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人家属,从湖南来的,我女儿是在网上搜到的生物疗法,医生告诉我可以培养细胞杀死癌细胞,刚开始跟我女儿说只要治疗一个疗程,3.3万 ,一个疗程之后,可以根据你的经济情况,巩固治疗一次,我们来了之后不是这个情况。”新浪《新闻极客》实地探访武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生物诊疗中心时,患者 家属魏雪清哭诉了这一切。
类似就医经历的并不止魏雪清一人,《新闻极客》在武警二院的一个半小时中,有四五位患者及患者家属,描述着与魏则西惊人相似的治疗过程,从网上检索,排在前面的医院总是武警二院,电话咨询问诊,被说服赴京就诊。
不过,魏雪清最后否定了生物治疗这项技术,坚决要回了好不容易凑齐交上去的27260.12元,带着患有恶性黑色素瘤晚期的女儿,回了老家。
更多的患者和家属则开始困惑、怀疑,进而又转为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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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诊疗室旁边的墙上,依稀可见摘牌之后的印记。
生物诊疗宣称停诊,预约患者被爽约
5月2日上午,武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门前停着刚出诊回来的救护车,院内和门诊的病人稀稀落落。设在住院部一楼的生物诊疗中心前台,导医换成了医院保卫科的保安。
“今天停诊了,医生们都休息。”前台保安告诉《新闻极客》。然而设在前台左侧的专家诊疗室一里,病人和医生进进出出,旁边的细胞室房门紧闭,但透过玻璃依然能看到人影晃动。
《新闻极客》进入专家诊疗室一,被医生拦在门外,“我们这里不负责采访。”“砰”的一声,门被关死。一位常来探病的市民说,事情发生后,墙上的宣传牌已经摘下来了,病人也没有之前多。
“昨天跟温主任约好,他说今天坐诊。”一位从重庆赶来看病的患者家属也被拦在外面,“肯定是受昨天那个事情的影响,电话打不通了。”
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家属告诉《新闻极客》,是家里的亲戚介绍过来,亲戚花了几万做治疗效果不错,这次母亲的宫颈癌被诊断为晚期,无论如何想过来尝试一下。
此外,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孩说,父亲患股骨头坏死,现在还在武警二院介入科接受治疗,“我们也是从网上搜到,排名比较靠前,说采用从国外引进的血液融通技术,可以根治。”
“现在还在治疗,昨天看到魏则西的事之后很担心。”女孩说,虽然不是生物治疗,但是不能确定武警二院的介入科是否也被承包出去,他们的客服总给自己打电话,比起其他医院,这家医院的客服热情到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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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告诉预约的患者家属称已经停诊。
生物治疗被质疑,有患者退了钱
与还抱有希望的家属相比,已经接受生物治疗的患者家属陈先生却开始深深的怀疑。
“我母亲宫颈癌晚期,从2015年10月开始,前后做了三次生物疗法,花了15万左右,这一次还用了5A细胞靶向生物技术,一次6.8万,但是没见母亲有什么起色。这两天看微博上都在说这个事,这个真的假的?”从安徽来武警二院接受生物诊疗的患者家属陈先生是一名公务员,脸上流露出公务员少有的困惑,他不敢问医生,还不能中断治疗,一路小跑过来问《新闻极客》。
陈先生接触这家医院的途径同样是网上检索,之前没有医生能治好母亲的病,魏则西事件发生后,他担心医院的科室承包出去之后,变得不负责任,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
然而,从湖南农村来的魏雪清在看罢网上的报道之后,决定讨回做生物诊疗的钱,不治了。
4月23日,魏雪清带着女儿孙芬从常德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了北京。之所以来武警二院,也是女儿从网上检索的结果。
“直接输入恶性黑色素瘤,你就是怎么搜,出来的百度推广也是武警二院,当时认为排在第一位的肯定就好啊,查了一下其他的资料,打电话咨询就过来了。”孙芬说。
魏雪清告诉《新闻极客》,医生说可以培养细胞杀死癌细胞,只需要治疗一个疗程,3.3万,治疗过程是抽取病人600毫升的血液,经过8天的细胞培养,然后重新输回病人体内。“医生说,一个疗程之后,可以根据你的经济情况,巩固治疗一次,我们来北京之后却不是这个情况。”
“他们说需要六七个疗程。”魏雪清说,三万都是借来的,六七个疗程肯定看不起,网上铺天盖地的信息让魏雪清和孙芬有些绝望,“网上都说没用,我们也没钱,那就不治了。”孙芬带着刚退回来的27260.12元,准备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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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会给每位患者一张这样的温馨提示。
生物诊疗撤了,网上医药弹窗咨询却没停止
魏则西事件之后,舆论围剿了百度推广和武警二院。5月1日,网传百度副总裁王湛因违反职业道德被开除。
《新闻极客》探访武警二院,一个多小时中,并未有院方主动出来回应公众和病患质疑。据多位医疗界人士介绍,科室承包不是个例,多见于民营医院和部队武警医院。
一名在部队医院工作的医务人员透露,由于部队医院的特殊性,医院的效益并不好,承包出去会有专门人士做推广,来看病的病人会多一些。
如今部队和武警医院改革已经开始,今年3月27日,中央军委印发《关于军队和武警部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活动的通知》,中央军委计划用3年左右时间,分步骤停止军队和武警部队一切有偿服务活动。对于承担国家赋予的社会保障任务,纳入军民融合发展体系。自《通知》下发之日起,所有单位一律不得新上项目、新签合同开展对外有偿服务活动,凡已到期的对外有偿服务合同不得再续签,能够协商解除军地合同协议的项目立即停止。
改革正在进行,魏则西却没有等到。如今在百度搜索框输入“滑膜肉瘤”等已经无法寻觅百度推广的链接。取而代之的是由国家卫生计生委临床医生科普项目权威认证的“滑膜肉瘤”百度百科。
《新闻极客》输入“股骨头坏死”,出现在百度首页的仍是一长串的推广链接,点开来看,弹窗咨询,“骨科医生在线咨询,预约国内外著名专家”,还附着一篇“‘拐杖老师’股骨头坏死治疗后扔掉双拐重返讲台”的文章。
魏雪清的女儿孙芬患恶性黑色素瘤晚期,她说不想让女儿孙芬成为第二个魏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