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太行靠近回龙的石林中,有一个狭长的山谷,两壁高耸入云,中间仅有一米宽的距离,阴森寒人,幽冷奇绝。向上仰望,只能看见一线天空,一天之中除了中午时间阳光射进一米的光亮,其他时间都是阴暗的。因此,人们把这个峡谷称作“一米阳光”。
走在谷内,贴着黑黑的岩壁,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寻求光明的行者,尽管有些清冷和孤独,而对光明的渴望却异常强烈,竟让自己内心激荡不已,并为找到那宽广而明亮的天空而竭尽心智。
于是,当短暂而狭窄的光亮撞进谷内的那一刻,我感觉太阳的光芒格外明亮,似乎让一个枯萎的生命找到了重生的契机。那仅有的线状的阳光,便是上天赐予追求者的最贵重的赏赐,尽管只有一米的宽度,却在有限的范围中,以无法抵挡的气势将黑暗穿透,让昏暗懵懂的心胸豁然开朗,灿烂温暖,并以一种明媚的姿态走出阴暗的角落,从而增加了生命的长度。
这时,我突然发觉,平时随处可见的阳光,在此处竟然显得格外珍贵,而那深邃的黑暗,裹着阵阵冰冷无情的阴风,在一米阳光的面前竟然那么软弱无力,不堪一击。我明白人们把这里叫做一米阳光的缘故了,因为它不只是在告诉我们,时间是稍纵即逝,非常珍贵,更重要的是在暗示我们只要心里存有一线阳光,再黑暗的道路也会有敞亮的时刻,再阴冷的角落也会有温暖照进来。
我常常在黑暗中独自思考,为什么人们在大把大把的阳光下,却感觉不到它的弥足珍贵,甚至很多时候,我们拒绝阳光,鄙弃阳光,而真正当我们失去了阳光的时候,才去渴望阳光的到来,哪怕只有一米,也会让心情澎湃激昂呢?
也许在狭窄的隧道内,这一米阳光来得太不容易了,当人们经常为阴暗清冷所困时,才会想起阳光的好处来,才会礼赞哪怕只是一米的阳光。也许一米阳光是微不足道的,而当它以顽强的脚步挤进来峡谷的时候,却会激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人们在阴暗的地方注视着它,渴望它能够照临到自己的身上,让在寂寞中徘徊的心灵找到了永久的归属,并在怀念中去追逐它的声音,它的脚步,并用一种不畏黑暗的勇气和挑战艰险的力量,让自己浑噩的生命在黑暗的隧道里烙下明亮的痕迹。
而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一米阳光呢?这使我想起了另一个与一米阳光有关的故事。
在丽江清冷的玉龙雪山顶上,终年云雾缭绕,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传说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辉同映的日子,只有在特别偶然的时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山顶,而神灵会在那天赐予人间最完美的爱情阳光。
传说被这一米阳光照到的人就能拥有美丽的爱情,于是人们为了追求到幸福的爱情,就不顾一切地去捕捉一米阳光,而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真正灿烂、终生难忘的爱情往往一闪即逝,正如这“一米阳光”般短暂,是需要我们好好珍惜,认真把握的。
有人说:一辈子无法成就的永恒,或许在某一点便凝成;一辈子无法拥有的灿烂,或许只在那一米之内。而对于正在跋涉的人生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一米阳光”只是片刻的璀璨,但是,它也可以成就永恒的辉煌。生活中,当我们无法拥有一切光芒时,为什么不努力去抓住这“一米阳光”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