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无声无息,惟有若即若离的隐痛,浸入了黑夜。白天不知夜的黑。
爱在惦念时。从夜的边缘醒来,我平视远方,天地之间弥漫着茫茫白雾,依稀看见近处的树叶、荒草,草叶有如这个冬天思春一般消瘦、腊黄。在百米之外,我能看见你脸庞的轮廓吗?在千米之外,我能看见你扎着羊角辫的背影吗?我想,这份掂念,永远像弥漫在天地之间的奶色,朦胧中彼此辨不清对方。彼此的眸子,流连于街边,在瑟瑟冷风中守望。像两棵隔江伫立的柳树,永远无法牵手。此时,柳叶仍在泛黄,等待着和煦的阳光的照射,等待返青。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你细细的心瓣上,是否生长出三叶柳似的绿意?颤泣的,是前天傍晚最后的一滴雨,有如你的荫泽,有如你的萌动。我行走于脚下的土壤,渐被温润。只是春天离我好远、好远,即使我在某个晨曦中,伸手摘下了新缕的阳光时,我只当是你在远方投来的吻。阳光的唇印,热热乎乎地印在脸颊,搅动心灰意冷,在窄窄的胸间翻滚,不经意间躁动了情愫。
爱在惦念时。惦念是心的距离,我在这里无声地呼唤,你在远方无声地回应,寻求着心灵的共鸣,彼此不可能穿越彩虹拱门的隧道,直直地走近对方。掂念又是现实的距离,彼此从嘴唇里吹出一个彩色泡沫,任气泡在俩人之间落下,坠入尘埃,化有乌有。存在即合理,我相信彼此在幻象中,或许有一丝丝的甜,甜得有些苦涩。而彼此又愿意在这甜蜜中夹杂着苦涩里回味,回味这份掂念,回味彼此心灵的独白。有时候我有些恨你。恨你杯中茶尖打着旋,你的唇齿品茗出优雅;恨你纯情的心间直泻下抒情的文字,流淌进幻化的方格子里;恨你撑起的伞花,总是跟随着牵了线的雨水,伴着孤寂的足音走进悠长、悠长的街巷;恨你的书房里轻飘着缠绵的音符,音乐匣子里珍藏着高古的筝竽、丝弦,还有甲骨文式的短语。如果恨恨也需要理由,这就是理由,一位哲人说过:当我们达不到理想的高度时,对于美好的事物,我们是会恨的!
爱在惦念时。遥远的地方究竟有多远?你、我走不出命运的掌纹。我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我会用心灵去触及。触及山尖上的皑皑白雪,触及断桥处你的沉思,触及迎面飘来的丝巾。仅仅是手谈,你的温柔融化了我内心积压的三尺冰雪,我无奈地回归于水泥砌成的城堡之中,依旧独守一方落寞。我感觉只剩下躯壳了,惟有掂念仍在遥相呼应,仍在细微的网线里碰撞,发出金属般的共鸣。率真、执拗、偏袒、包容,无数次的瞬间,只为了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多一份长久的掂念。
爱在惦念时。更多的时间,彼此把惦念悄悄地隐匿,时光差强人意地错位。当你的故乡的房舍上,飘起袅袅炊烟的时候;我漫步于嘉陵江边的芦苇丛旁,与雾气缭绕的黄昏心语;当你在山坡上挂青祭祖的时候;我却游走在都市步行街的繁花绿叶旁。或许这个时候,我们彼此归位于现实的状态。只是惦念的留存,永远无法在脑海中抹去。
爱在惦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