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
淡烈清酸我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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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见一些朋友在坛子里论及酒的话题。让我念起朋友,老干他们。他的标语:我们喝过的酒,拉来把它倒在那个干坝里,以我的狗刨水之泳技是绝无生还之机的。牛自然是吹的,不过酒也的确喝了不少。酒事也不会少的!
那年,老干我们带着三卯(牛)去歇田,翻埂草。实是疲累之事。于是,烤了坛南北姜酒担着去喝。一篮子的酒糟就便归三卯了。由于懒于去找草料,整篮子顿在树下。任它去挥霍。待带它去犁田,它就是不走埂,时而看着荡漾的水圈愣个半晌。打它几鞭子,也只是甩甩头,站着不动。硬是埂头卯下三两沟。父亲来了,说。你怕是喝醉了酒,还好认得把牛圈回来,没踩到秧!就此,也知道了牛的酒量不过如此。
秋收过后,家里烤酒。老干与白风从早猜拳斗酒。至人出山静,日耀中天,胸生热意,酒上心头。老干直往那李子树下踉跄而去。一帮狗崽欢呼围之,跟其左右。老干不忍独食,把一肚山珍都倒行逆施给狗崽们,狗崽们自然是争享美味,风卷残云,地上比先前还干净。等老干醒些了,狗儿们都在门前脚后,东一只西一卷。“睡”了。一度拦绊出入。父亲(也喝了不少),任意踢弄挪移,它们豪无动静。于是,似有不忍的说,都醉死了?便拿了个粪箕一一拾去了。
及天黑,狗崽们全哭喊呼拥而回。也许狗崽们想,今日哪里按错了时间轴卷的按钮,以至睡此醒彼。不过,根据人醉的原理,狗崽们一定是醉量大升。下次或许能安然的享受老干的恩惠了。
高三,星期六。老干我们七八个人在校门口对面烧烤店南北对战。个个杯满觞溢。正酣,有人突然说。老丁!(教务主任)为时,老丁已闪现在丈外。大家急中生智,忙把酒或倒掉或未及倒。将杯子藏入衣袋中。齐声说。老师好!吃晚点?高三了早点休息!于是我们揣着杯子,结帐走人。后来想想,老丁故然是知道的。
高三的岁月,沉暗中的辉煌。如流星划过沉云满布的夜,一闪而去。书山卷海,遮天避日。常把一些脑细胞折腾得死去活来。及有间罅,则呼曰:杀了我吧!无意在留于脑间。于是老干说。给我拿酒来!及第二天。班主任补数学课,老干伏于后排桌间。撑一油纸袋,抽搐而呕其昨夜残欢。窸窣有声。老班顿而肃言。都高三了,早点都提到课上来吃,连基本生活规律都没有,考什么大学!都是些小苦鬼命,回去挖地球吧!
酒,自是烘托氛围的风景。如夜幕降而情愫生。抑或是悲喜的催化物罢了。
每至春节,散落东西的兄弟,似箭而归靶。聚于一团。呼拥而行。及大年三十至初三,禁忌百般,无事可为。似独为酒而过的。老干,白风我们,此家喝罢转彼家,游击于村落。夜,至我家。老干暂退守荆州而伏于桌上。某时为“哥俩好呀!”所惊醒。惺惺而起,爽呼之。老板娘!结帐!望着我和白风说。走!我以本能而答之。去哪?
及第二日初一,我们约好在白风家壮行千杯之举。鸡呜而起,各自奔忙于祭祀之礼(民间传越早越好)。到我忙顺,出得南路来,听得下排村南路,老干与白风的呼呼啸啸之声。时起时伏。待我寻声而去。他们已拥打而滚下路去了,几蓬芭蕉几棵椿树也没挡住他们。顺陡坡而下十多米。直至老八斤的蚕豆地里,又起来翻滚缠挪。
那年小春,甚得天时。花开正密,结子正疯。如此胜景被老兄们摧花躏子,如院场般大一片。及累了,各自仰卧于豆苗铺成的绿床上,甚是清凉。半醉半醒,胡吹瞎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我是带不走他们的。及老八斤在南路上,着拐而呼喝斥骂。三人才相拥而回。以赔偿一斗蚕豆摆平酒事。白风说,反正我也不吃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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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及后,老干、白风归来。去后山王家寨走亲窜朋。大战后,我带着老干骑车而归。翻过来悟山,方觉后座空空如也。自觉自己也醉矣!我们徒步往回找,好不容易在麻崖的路旁找到了他。及白风蹲下去拉他,他扶拥着白风,糊糊而言。秀珍!好早呢!让我多睡会儿。
后,老干的父亲亡故。日日以酒暗渡天日。及夜深人静。已然入醉。狗吠寥落,夜鸟凄凉。老干嚎啕恸哭,其韵穿肝透骨。至无以出声,抽搐而伏。白风及我,唯执三弦,凄凄而和之。
三弦抚悲空入怨,浊酒慰情自还凉。
夜鸟孤唤一秋寒,潇子半醒两梦荒。
今,老干携妻带儿,混迹于江湖。白风如我,赶牛棍子一独根,耍弄在边州。独我常出入故里。
虽一年一季也回来,也豪言。捶几担包谷煮酒吃,不要总以无曲为掩盖你小气的美语,我拔撮头发,做曲足以。我还之。你先拔,以便量定我该捶包谷多少。他果真也边笑边拔之。或携白风至我处说。今夜!去灌平王家寨。
然,当年呜秋之鸟,恐怕已飘然而逝!
平日,虽偶尔也联络。终是楚烟湘云。此暮沉沉,彼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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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朋酒自戒,有酒情暗生。转自雨林木风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