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读徐志摩的诗和散文,入魔一样地进入了他的世界,因他的爱而不得,伤心难耐,柔肠百转;因他的激情奔放而热血澎湃,如痴如醉;他强烈的感情如火山爆发,任性纵情于浪漫的、理想的爱情之中,我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他的得与失而起落不定,在心情的起起伏伏中更加想你。
你我千万不可亵渎那一个字,
别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
蕉衣似的永远裹着我的心,
我要你的爱有纯钢似的强,
在这流动的生里造一座墙;
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
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
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
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
——《起造一座墙》
在这首诗里,诗人的爱不仅有平常人一样的热烈坚贞,而且又多了一份美丽和想象力。“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蕉衣似地永远裹着我的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哪?“最柔软的”和“永远”两个定语,写尽了他对自己爱情的忠贞与渴望。可是就是这样的爱,也是不易的,如果没有“纯钢似的强”又怎能抵御来自社会和道德的层层压力呢?“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坚定而又大胆地表白,是对人生的挑战,更是对爱情的最有力的宣言。与《诗经》之《上邪》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其言不同,但其情相通。我也怀着这样一颗对爱情坚定而渴望的心,但却没有诗人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勇气和精神。
在写给陆小眉的日记中,诗人说:“我胸口隐隐地生痛,我双眼盈盈的热泪,我就要你,我此时要你,我偏不能有你,喔,这难受,我恨不得立刻与你死去,因为只有死可以给我们相望的清静,相互的永远占有。”一读再读,这几句话竟象是刻在了我的心上,再也不能忘记。我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生的时候不能得到渴望的爱情,不能够和相爱的人相守相聚,生何其苦,死又何惧?然而我却不能因我自私的爱,而让爱着的人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虽然生而无趣,但既然你说不能撇下你不顾,那么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撑着这生命,直到你不再在乎我的那一天。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手剥一层层的莲衣,看江鸥在眼前飞,忍含着一眼悲泪,我想着你,我想着你,啊小龙!
我尝一尝莲瓣,回味曾经的温存,那阶前不卷的重帘,掩护着销魂的欢恋,我又听到你的盟言:永远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我尝一尝莲心,我的心比莲心苦,我长夜里怔忡,挣不开的恶梦,谁知我的苦痛!你害了我,爱,这是叫我如何过?
但我不能说你负,更不能猜你变;我心头只是一片柔,你是我的!我依旧将你紧紧的搂抱;除非是天翻,但我不能想象那一天!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爱情是浪漫而美好的,思念是痛苦而幸福的。情爱中的人,哪怕只是做一件小小的事,譬如吃莲子这样的小事,也会想到爱着的人:看到江上飞旋的鸥鸟,诗人的思绪被带到了远方情人那里;品尝莲瓣,莲瓣的清甜象曾经有过的温存;而莲心的苦味又让诗人联想到对爱人的思念之苦:长夜里的怔忡,恶梦的纠缠,不能相见的苦痛。但即便是如此之苦,诗人心中有的也只是一片柔情,一种对爱情不渝的忠贞,“除非是天翻,但谁能想象那一天?”要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消除心底的那一份痴情挚爱呢?
不管是芳名留存的诗人,或是寂寂无声,默然无名,平庸似这般的我,陷身于爱情之中,内心的煎熬和反复都是一样的。甜蜜时,身轻如飞,欣喜若狂;低落时,愁绪万千,不问日出日落。曾经的往事,象肉中之刺,在快要忘记的时候,从心底的最深处浮出来,给人甜蜜的回味和幻想,却又在甜蜜之后温柔刺痛你的心灵,让你,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掉。我没有徐志摩的文采,笔尖写不出那些缠绵美丽的诗文,但抬头低首间,闭目睁眼间,行走坐卧间,笑意哭缀间,眉里眼里心里,处处是你,时时是你。
读徐志摩后,我更想你!